【盛强】回春丹（上）
*盛子视角的独白
我初中的时候第一次在书上读到“泫然若泣”这个词，我合上书，眼前出现的是高启强的脸。
高启强湿漉的头发粘在前额，发白的衣领散发着鱼腥味，用圣父般悲悯的眼光盯着案板上鱼的眼睛，然后挥动自己的刀，血沾了一手一地。
我就这样在自己的作文里描写他，这篇作文的开头是这样的：
“我的哥哥，有一双泫然若泣的眼睛。”
后来这几段文字被我的语文老师投上作文比赛，意料之中地获了奖，给我的履历又添上了不轻不重的一笔，只是我哥特别特别高兴，看到奖状的时候眼睛笑得都看不见。
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笑，自己也笑。其实得这个奖对我来说不算什么，但我却也异常的开心，没别的原因，我哥开心，我就开心。
我们家阿盛，我哥一刻不停地在夸我，我听不见他在具体在夸些什么，只听见他一遍遍这样唤着我的名字，眉飞色舞地说：“我们家阿盛呀......”
我笑着让他别那么激动，坐下来歇会，他感慨地拍拍我的肩膀，说，阿盛真是长大了。我于是又装成小孩模样要他抱抱我，他顺从地伸出双手，把我塞进他的怀里。我把脸埋在他肩膀的地方，我闻到洗衣粉，鱼和海，以及淡淡的血腥味。我蹭蹭他，像狗对自己主人撒娇时会做的那样。我又蹭了蹭他。
高启强的手又抚上我的后背，我突出的脊椎骨感受着他的温度。再长大也还是小孩子嘛，我听见他说。
我在他的怀里闷声笑了，抬起头又对上他的眼睛，他看着我，我在他眼里看见他疼爱的弟弟的眼睛。
那天晚上我做梦梦到高启强，梦中他好像在哭，他的眼睛透湿的，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的被单久违的也透湿了。
我没告诉高启强，一个人爬起来偷偷把被单洗了，高启强问起的时候我只说是打翻了墨水，没说其他任何字。
我站在镜子前用水把自己的脸也沾湿，发现昨夜一晚上好像已经生出了淡淡的一层髯毛在我的下巴上，我意识到我所谓的青春期已经到来，而这一切的诱因是我的哥哥，高启强。
我知道我对高启强的依赖远远超过一个弟弟应有的，我享受他对我的所有的爱，一边享受，一边还想要更多。于是我用眼神，用语言，用身体，用表情，用文字不断去索取，去要，而高启强虽然多少觉得奇怪，但还是顺从地给我，但我还是嫌不够，不够。
tbc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