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盛强】回春丹（下）
*盛子视角的独白
*祝阅读愉快
我在同学面前演着逆来顺受的，沉默寡言的书呆子高启盛，但我知道自己本质全然相反。但我一向擅长饰演和自己反差大的角色，比如饰演一个乖巧体贴的可爱弟弟。总之混完高中三年之后我迎接了高考以及成年，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生平第一次喝到液体的酒精，顺理成章地扮演起不谙酒事的学生仔，闹着要哥哥亲要哥哥抱，高启强不知怎么对付我，就只是把像烂泥一样的我兜在怀里，纵容着我像小时候一样亲他的脸颊，然后一直向下到脖颈，到锁骨。
我眯着眼看到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局促，我便一遍啃一遍说一些关于想吃鸭架之类的疯话，高启强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，继续任由我胡闹，我心想我哥哥他可真是单纯。
我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单纯，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这样对他，我想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属于我，我年年生日都这样想着吹蜡烛，次次祈福都是许的这个愿。
事实证明还是我太单纯。
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未曾料到的，但我都适应的如鱼得水，除了那个女人陈书婷，我忍不了她。
我哥哥居然要和她结婚，我的哥哥高启强，居然要和这个女人结婚。
我不能接受，我不能容忍，我不能。
于是我又喝酒，然后才心安理得地和高启强发火。我红着眼圈问他结婚了还会爱我们吗，结婚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们了，结婚了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们了。
话出口的时候我觉得多少有点对不起小兰，因为其实我对高启强说的所有“我们”，都是指我一个人。
结婚了还会爱我吗，结婚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，结婚了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了。
他慌着把我搂紧，说我怎么说胡话，他承诺着我和小兰永远是他最重要的人，他永远爱我们，是我们的哥哥。
我缩在他怀里，把自己的拳头都攥出血来，他每说一个字我就更加恨陈书婷一分，我是一个特别小心眼的人。
我去找我哥哥的眼睛，我以为他会掉下眼泪，为我的话，但是他没有，他的眼睛仍然只是泫然若泣，仅此而已。
他好像生来就不会哭一般，没在我面前掉过一滴眼泪，除了在我的梦里。
此后的很多年他还是没有在我面前哭过。我越来越放肆，不再去表演我的乖弟弟，我哥也在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，没关系，我还是像以往的很多年一样渴求他。
我渴求他，想要他，期望他，想要占有他，说的最平实最俗套点，我爱他。
我爱我的哥哥，我爱高启强，不是兄弟之间的爱，而是，我爱他。
我说不清楚的强烈而罪恶的爱，似乎从我出生那一刻就命定了，是我的胎记，伴随我生命的始终，是我生命的见证，不可磨灭，日渐增长，直到我生命的终止。
我知道，高启强他也爱我。他夸我抱我照顾我是爱我，他打我骂我驱赶我也是爱我，他说过他的这份爱是永远的，但他永远，永远，不可能像我爱他那样爱我。
高启强在这点上是比不过我的。
所以我最后的最后，选择回来找他，选择见他，选择救他。
我选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见我的哥哥，我其实觉得这已经足够了，但我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，却看到我哥哥脸上有亮晶晶的东西。
是他的眼泪。
我的哥哥，有一双泫然若泣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第一次在我面前，而不是梦里流下眼泪，在我濒死之际，为我流下了一滴眼泪。
我死而无憾。
我感觉不到疼痛。冰凉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，一滴两滴三滴。我眼前已经模糊到看不见高启强的眼睛，我猜那里现在一定是水波涟漪。
我如获新生。
感谢阅读，end.
